《水星记》
高岭之花攻/偏执自卑受
校园暗恋成年重逢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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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姜先生，闭上眼。”诊所这个时候怪冷清，嗓音更显得低沉悦耳。孟钦停下手里的动作，口罩也遮盖不住他出众的面容。他眼型偏长，瞳色发浅，淡漠冷静。无论看人看牙都是一种模样，毫无感情。幸好他的睫毛密一些，专注的时候偶尔扑闪几下，便有了生气儿。
孟钦见姜淳没反应，便又唤了一声，这次喊的是他的姓名。
姜淳这才回神，有些尴尬。他之前光盯着孟钦的脸，在对方靠近时嗅到了独属于孟钦的味道。甚至在对方戴着胶质手套触摸他的牙齿和口腔时，姜淳都在尽量克制自己的呼吸频率。只有那一秒，他才舍得主动闭上眼睛。
原来孟钦的手指在自己嘴里是这种感觉，姜淳真想撕掉这层碍事的塑胶，轻轻含住对方修长的、洁净的、裸/露的手指，然后用舌头一点一点试探，包裹缠绕，用唾液打上标记。
而一句“姜先生”直接把他打回原形，礼貌的，推开似的。
孟钦话很少，从来不多说一个字，那张薄唇似乎永远是抿紧的状态，上扬的话就更别奢望了。除了简单解释病情之外，孟钦就是让姜淳配合他的操作。他频繁来了这么多次，依旧不了解孟钦的私生活。
姜淳漱了漱口，他瞟见孟钦利落得脱/掉手套并扔在垃圾桶里，接着对方解开口罩喝水。姜淳盯着孟钦微微仰起的脖颈，喉咙随着水流的进入而下咽。他赶紧移开眼，抽了一张纸胡乱擦了擦嘴。
姜淳推门离开前从不跟孟钦打招呼说再见，或者说眼神交流的时刻也只有躺在那张诊椅上。本来就是患者和医生的关系，自然应该萍水相逢处理比较好。在他眼里，再见不是句客套话，是期待，是承诺。
姜淳的坏牙已经补好了，照常理说，是不应该再来打扰孟钦了，时间长了怀疑发现还好，生厌才是最令人害怕的。机会被他的怯懦和龌龊浪费得一干二净，姜淳到现在都不知道孟钦是否单身，最重要的是孟钦究竟是没认出他，还是压根儿不记得有他姜淳这号人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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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淳认识孟钦，合理得来讲是高中时期的孟钦。孟钦的成绩和他的脸有种人尽皆知的夸张程度，而姜淳当时最讨厌就是这种好学生。
“分数高”似乎是这类人的一种挡箭牌，无论真相与否，老师更偏袒能够提高业绩的学生。
比如成绩好的人自恃为上位者，学习差的便没了底气，任劳任怨当工具人。姜淳看不惯，便故意作妖，致使同学之间矛盾加剧。而老师欲和稀泥，俗话说大事化小，小事化了。
姜淳不答应，他讨厌这种还未步入社会前就默许的潜规则。而明明被欺负的人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被戏弄利用，反而倒打一耙姜淳无中生有。姜淳干脆转学，心寒意冷称再也不管这种闲事。
姜父又用钞能力把他塞进重点班，并撂下狠话，再提不上分只能把他送到国外的封闭式学校。姜淳恋家，寄居于学校的话，那里的人际关系对他来说更为复杂，姜淳只好硬着头皮上课。很可惜，成效并不明显。他的基础实在是太差了，每次月考成绩都是倒数。
姜淳急病乱投医，在英语课上偷看手机补习数学。班主任眼尖，瞄了一眼监控就瞧出猫腻。没收手机，姜淳并不在乎，毕竟他不只有一台。可是要求家长面谈他的学习状况，算是直接踩到了姜淳的尾巴。本来姜父就不待见他，嘴上天天挂着他独当一面的长子，姜淳在哥哥的映衬下显得像不学无术的显眼包。
“老师，这件事是我的问题，不应该在英语课上学别的科目。但是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，我也是想不拉低咱们班的平均分，所以……可以不联系家长吗？”
姜淳皱着眉头服了软，双手合十挨着嘴唇拜了拜。姜淳的长相与平时的性格大相径庭，秀气中带着一丝乖巧。浓眉大眼，圆脸白净，头发还有点自来卷儿。只要姜淳不开口往外蹦字儿，这校服套在他身上，倒是挺唬人。
“姜淳，课上玩手机是一回事，撒谎又是另一回事，这可是态度问题。”班主任狠狠敲了敲桌面阴阳怪气道。
“老师，我没撒谎，我真的在看数学课……”姜淳的脸变得通红，他又吃了嘴笨的亏。姜淳的脑子根本转不过来，估计私下回味起来又要后悔自己为什么不伶牙俐齿，转学前出了头就不会说话，到了这儿依然没长进。
班主任摆摆手，或许是偏见已经让她失去了对姜淳的耐心，只想打发人走。
“我会和你家长联系的，你回去吧。”
姜淳刚要张口，就被敲门声打断，进来的是孟钦。姜淳闭了嘴，他不想丢脸只好在旁边干等着。班主任好像有点私事需要外出，便交代了孟钦对作业答案并解决大家不会的题型。
孟钦倾着身子认真听着老师的安排，姜淳则上下打量这位风云人物，腿是真长，就是瘦了点儿。正想着，风扇转过头，微微吹动了少年的上衣，隐隐显露孟钦的背部线条。从他的视角正好也可以看到对方露出的脖颈，姜淳便盯着孟钦的一颗痣出了神。
预备铃响，孟钦才准备走。而姜淳拦着班主任求情，翻来覆去只有那一句话就是自己没撒谎。老师也只是沉默得收拾包，不想理他。
“老师，姜淳当时的确在看网课。”
姜淳蒙了一下，他这才转身瞧见这位大神还没走。他眨眨眼，看着孟钦握住门把手的动作顿住，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。
“您可以看看他的手机里的视频记录，”孟钦淡淡瞥了一眼呆愣住的姜淳，“我记得，应该是三角函数的应用。”
老实讲，姜淳不记得班主任听到孟钦的话之后的反应了，或者说他根本没注意。他的目光粘在对方一张一合的嘴唇上，直到孟钦把门关上离开，他的心狠狠一跳，这才如梦初醒。
班主任拍了拍姜淳的肩，说是误会了他，但是并不倡导像他这样的学习方式，请家长的事便算了，给了姜淳一个知错能改的机会。
姜淳回了座位，孟钦正在讲台上对答案:“这道选择题有问题吗？”
孟钦的好朋友故意接茬:“孟钦，这么简单的题，直接过吧。”
而姜淳鬼使神差得举起了手，一瞬间接受了全班的注目。
“我不会。”说完，就把手放了下去。
“好，我们先读题……”
姜淳抬起头，看着孟钦手里不自觉把玩着粉笔，听着他朗读题目，和着外面树叶沙沙作响。
姜淳第一次觉得和讲台距离好远，他想离得再近一点。
-TBC-